女人口述：我为何不敢离婚

佳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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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诉中，筱若几次痛哭失声。她说，原以为走出第一段婚姻，痛苦和心碎就会飘远;原以为，第二段婚姻会随着儿子的降临而变得美满幸福;原以为和她一样经历了一次婚姻的阿恒会珍惜彼此的缘分，可现在的自己虽然有老公、有儿子，但却刻骨铭心地感觉自己是孤身一人在徐州……
　　A.怀孕4个月，他依然狠狠打我
　　1990年秋，我认识了阿强，我们都是镇上的工人。4个多月后，我嫁给了他，也算闪婚吧。如此匆忙把自己嫁出去，说实话只是想逃避家里剑拔弩张的氛围而已：妈妈和嫂嫂几乎天天吵得鸡犬不宁。
' Q6 K7 K$ n( {0 e　　可我被命运捉弄了，嫁了才知道，在娘家的生活和之后遭遇的家庭暴力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阿强第一次动手是在休完婚假去上班的第一天，起因是他看见我在路上和一个男同事打招呼。回到家阿强阴沉着脸问我：“筱若，刚和那男的眉来眼去干嘛呢,100美元可投美国房产?”我觉得好气又好笑，打个招呼而已，至于这样耿耿于怀吗?是他太在意我吃醋了吗?“那是我同事，面对面能不打个招呼吗?”我笑着回答。然而，笑容还未散去，阿强的拳头劈头盖脸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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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d0 W% N" _/ p' n: d　　“叫你和男的说话!叫你水性杨花!说，是不是你的野男人?”看着阿强狰狞的面孔，听着侮辱的话语，挨着雨点般的拳头，我吓呆了……
　　此后，噩梦般的生活开始了。和异性说话，异性和我说话都成了他打我堂而皇之的理由。这还不算，若是我买了条丝巾甚或是袜子，阿强看到了照样开打，嘴里还夹杂着辱骂：“是哪个情人给你买的?”
" {5 J' y8 W) k2 t* A7 w' l0 Q$ _　　每夜，眼泪伴着我入睡。我想离婚。可某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怎么办?再说才结婚没多久就离婚，颜面何存!我忍。猜疑和打骂也如影相随。阿强的心多狠啊，我怀孕他都下得了手。
　　怀孕4个月时，阿强因我对一个男同事笑了一下，居然往死里打我。我哭：“阿强，你娶我就是为了打我吗?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怀的可是你的骨肉啊!”阿强一声不吭，扬长而去。
, i( A$ V& S) Y% _　　我跑回娘家，第一次告诉妈妈挨打的事实，我说我要离婚。妈妈流着泪劝我：“筱若，离婚名声也不好啊，况且第一胎就流掉，万一以后不能生育了怎么办?好歹生下孩子再作打算吧。说不定有了孩子阿强就会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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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肚子里的孩子，阿强这样殴打我依然没有流掉，我真真切切感受到那顽强的生命力。为了宝宝，我该赌一把?赌阿强终会变好?没得选择了，于是，继续挨打，继续做梦他会改变，继续着以泪洗面的日子。
1 ^, ~& m6 t1 k　　B. 熬到女儿出生，逃离了“暴力男”
! W$ L+ q( x0 Y　　终于熬到女儿出生，公婆开始不待见我们娘俩，阿强依然打我。一天又一天,历史讲评：马克思为何否定太平天国运动？，阿强没一点点转变。我终于心如死灰，女儿一岁时起诉离婚。
　　离婚的过程是艰难和漫长的。因为阿强执意不肯，更因为了女儿我也有过犹豫和不舍。可是，在阿强甚至连女儿都一起打了之后，我不再犹豫。
) |2 x7 l7 F7 M7 P( V1 c9 }+ t　　终于走出地狱般的婚姻。那年，女儿6岁。和阿强说好我抚养女儿6年，他再抚养6年。可怜的女儿，18年原本该美好快乐的岁月，就这样被切割了!
" C8 S1 v# T, L! }5 H5 u　　离婚了，对男人，对婚姻，我有一种恐惧感。是，曾经，阿强追求我时也是蛮细腻体贴的，为什么婚后就变了?男人，不可信啊!我发誓再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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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个小镇，离婚的女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很正常的和男同事说几句话，风言风语就会以光速传播：“怪不得离婚呢，原来早找好人了……”
　　最终孤身一人到徐州打工，孩子寄养在姐姐家。拼命打工、攒钱，抽空回家看女儿、送钱，成了我生活的全部。累。孤单。心酸。可想到女儿亮晶晶的眼睛，甜甜地在耳边说“妈妈，我爱你”，就又有了打拼下去的勇气。
. O- @: }  B& ^　　其间，28岁的我，经常被误认为是未婚女孩。会有人搭讪，会有人善意地牵红线，家人也会催着相亲，可我全部拒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直到2000年4月1日。后来想想那天是愚人节。很整蛊的一个日子，也整蛊了我的人生。那天，我突患急性阑尾炎。手术需要签字的那一刻，我哭了。茫茫人海，陌生的城市，谁又能在“亲属签字”栏为我签名呢?最终，是找到同在这里打工的表嫂帮我签了字。
　　术后，表嫂劝我：“找一个吧，你还这么年轻。退一万步说，至少病了也有个人照料吧。”那一刻，突然真的好想有一个家。
! I) }: x0 ]- d4 \' a# Q　　之后，阿恒出现。介绍人说：“阿恒，离异。女儿跟前妻在国外。你们都经历过失败的婚姻，遇见了，就好好珍惜。”阿恒点头。我说：“我有一个女儿——”我话还没说完，阿恒就笑着接下去：“我又多了个女儿。”经历过失败的婚姻，我只想找一个无不良嗜好、宽容大度的男人。所以，阿恒说的这句话让我深深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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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终于有个家却又遭遇“无业啃老男”
5 M) s7 G+ Q% n　　吃了第一次闪婚的亏，虽然都是再婚，我也没有草率行事。再婚,前妻闪离 再婚妻为我绝育，若再离婚，真的伤不起。就这样，相处了两年之后，感觉阿恒人挺好，当他提议领结婚证时，我答应了。因为都是二婚，也没大操大办，也就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唉，终于有个家了，我觉得自己找到了依靠，不过命运依然在捉弄我。婚后，我才知道，阿恒根本就没固定工作。因为以前都是下班后相约见面，我还真没发现他不上班，可朝夕相处后，这秘密又怎能瞒下去?原来阿恒最热衷的“工作”就是炒股。我责问阿恒为什么骗我，阿恒强词夺理：“我这也是工作啊。炒股也是有收入的。再说我爸妈还可以贴补咱们的……”
　　我要崩溃了。天，逃离了家暴男又遭遇无业啃老男,数据显示韩不婚主义者翻三番 结婚花费平均155万,金庸 《射雕》三部曲暗线揭露的惊天内幕竟是它，我这是什么命啊。阿恒跪下了：“筱若，以后我每月固定交给你钱，咱家你来当家。我好好炒股，有机会我再找份工作……”唉，离婚了才知道离婚的苦楚，谁想轻易再走那一步呢?对阿恒，我选择了相信。
　　说真的，我想把和阿恒的日子过好，毕竟我还不到30岁，我不想只拥有一份貌似平静的婚姻，我也要生活质量啊。好在最终阿恒在我的催促下开始和朋友做一些小生意。看到他不再游手好闲，我蛮开心的，所以后来朋友撤资我们独自盘下那家店时，阿恒只说了句“老婆，你也辞职咱们开家夫妻店”，我立刻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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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 U) R# k　　日子过得还算好。这期间，阿恒的前妻和女儿也有回国。阿恒遮遮掩掩，公婆欲盖弥彰，我喜欢坦诚相见，他们的隐瞒让我不快。我承认开始有些小女人的自私想法，但最终还是劝自己大度。我给阿恒女儿买了礼物和阿恒一起去见她们，然后也默许了他们的N次相见。
: ?7 o# u) `4 \$ b: A% y& p　　插曲过后，生活似乎回到正轨。2005年，阿恒打听到我们这种情况，允许生二胎，喜上眉梢。他说公婆一直想抱孙子呢。我没有反对。
% t& N: L7 ]- |# U1 v　　可能是经营店铺过于劳累，也可能是已算高龄孕妇，之后怀上的第一个孩子掉了。阿恒很懊丧，无意间扼杀一条小生命我也很心痛。所以2007年我再次怀孕时，听从阿恒的劝说盘出了店铺，一心一意迎接孩子的到来。而阿恒，又恢复了游手好闲状态。
　　D. 没有钱，我们的生活一团糟
　　怀孕两个月时，我去做孕检。没想到出了医院门就撞见了阿恒!一个女人双手环住他的腰坐在电动车后座上!阿恒显然吃了一惊，但很快镇静：“这是穆姐。路上遇见，我顺路带她去股市……”呵呵，姐?偶遇?顺路?那至于如此亲昵暧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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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4 [7 S* F3 e) [5 D　　看着阿恒载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我一时间悲从心来：有这样的老公吗?自己老婆孕检不闻不问，对别的女人不但热情热心还暧昧。唉，我这辛辛苦苦怀孕，让他和家人都如偿所愿，究竟值不值得呢?
　　一夜未睡。第二天我便去了股市。听人说阿恒和那女人暧昧有段时日了。和那女人吵闹了一番，回到家里，我收拾东西要离开。阿恒跪下来，百般承诺，发誓和那女人再不牵扯。我心软。留下。生活继续。
& |6 k3 p6 M* w- C5 I7 ?0 c+ d1 y　　儿子出生了，公婆高兴得不得了，阿恒也开心异常。看着眼前一张张笑脸，我看到了幸福的模样。当然，仅仅是看到而已。在喜悦快乐之后，“钱”很快成了我和阿恒矛盾的导火索。
　　儿子出生后，身体一直不是太好，感冒发烧是常事。我奶水不好，还要奶粉贴补。这些问题都只有钱能解决。可钱呢?从怀孕我们就没有进项了。开店铺那时也没多少积蓄，很快就花光了。公婆之前承诺生下孩子他们会贴补一些也没了下文。阿恒每月最多给我200元钱，还要我把花的每一分钱都在纸上列出明细。就到现在，我们家有一面墙上都贴的满满的记账纸。我买来日用品都要给他过目，即便是一根葱都要他看了我才能放进厨房。是，阿恒的小气和苛刻暴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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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n# {; n4 a* T' q# U$ d　　每逢儿子生病，我都心急如焚。说实话，我们那个单元的邻居几乎都让我借遍了。一次我问公公要钱给儿子看病，他居然一分都没给。邻居都知道我的处境，公公来看孙子的时候指责了他,蔡英文让陈水扁的贪污团队“班师回朝”？。公公毕竟还是通情达理的：“筱若，以后孩子生病，你就来家里拿钱。”说实话，我挺感激公公的。当然后来小姑子开始冷嘲热讽，问公公要钱的事我再也没做过，都是阿恒去拿。
　　儿子一岁时，阿恒终于找了份工作，可他一个月只给我300元。唉，300元，我要给儿子买奶粉，还要负责一部分家用，纵有天大本事也会捉襟见肘，儿子若有病那更是雪上加霜。
$ p; A7 a5 H' R" x" I: O, t　　钱，钱，钱，成了我和阿恒吵架的主题。最艰难的一次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卖了阿恒给我买的戒指拿回700元钱给儿子买奶粉。而阿恒买彩票一买就是二三十元，眼都不眨。
　　E.同一屋檐下，却如咫尺天涯
0 |, X. C! u( G9 u: P) P8 a( G　　去年中秋节前，又一次口角后，我抱着儿子离家出走了。我也没脸回外地的娘家，就找了家旅馆住下。每个白天和黑夜，我都抱着儿子哭。阿恒打来电话，求我回家。可回去又怎样?阿恒真的把我当他老婆吗?真的会疼爱自己的儿子吗?一样的受穷受苦，我倒宁愿在外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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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N5 N4 K3 H+ j5 O　　十多天后，公公出面，我回家了。公公说以后每月会给孙子贴补300元。而阿恒仍给我300元生活费。唉，只要能吃饱饭，我还求什么?
7 K. H# x, ~6 b. R　　其实，早在儿子出生后，因为钱，我和阿恒就已分居，至今已快5年。特别是去年开始，我白天上班阿恒看夜，大多时也就是匆匆一见，我们根本没什么交流。说真的，我常想，丈夫不像丈夫，家不像家，我这个妻子也不像妻子。这样的婚姻算什么?而我因为长期焦灼和郁闷，疾病缠身，当然，看病的钱他不会帮我出一分的。就在前几天，儿子去医院挂水，他还把缴费单扔给我呢!
　　说实话，我真想不通，儿子看病他和我AA制，公公给孩子看病的钱，他从不让我见分文，他为何把钱看得这样重呢?是不是因为我们都是再婚，他骨子里就防着我，他是怕我把钱花在女儿身上吗?可他知不知道，我现在都要花刚上班的女儿的钱来和他一起给儿子AA制看病呢?
# o$ A2 F3 v3 R7 X; l9 ~5 a2 s　　为了儿子，我或许可以忍下去。我们都是再婚，我们好不容易组建起家庭，为什么就不能用真心对待彼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