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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南京大幸存者陈文南京桑拿会所论坛英:九十多岁时想起三姐仍会哭人们在黑白影像里看到的南京城堆满尸体的街道,这在84年前,对12岁的陈文英来说,是“脚底下走过的场景”。 1937年的冬天,日军攻占南京。她躲进了金陵大学。6周的后,家倒了,死去的三姐躺在地上。 那成了她的一道疤,总是想起,疼得直哭。2021年4月10日下午,陈文英去世,享年96岁,是今年去世的第四位南京大幸存者。20天后,又有一名幸存者去世。截至目前,经“南京侵华日军者援助协会”认证的在册的幸存者仅剩67位。 2021年4月10日下午,陈文英去世,享年96岁,是今年去世的第四位南京大幸存者。图源侵华日军南京大遇难纪念馆微博 “我到现在仍然想她,别人我不想,我就想她,小时候她对我最好,最心疼我。”92岁那年接受采访时,陈文英回忆起三姐仍会颤颤巍巍地流眼泪。 “她初中毕业,在剪子巷乌尔堂(音译)里面当医生,南京桑拿会所论坛当小儿科医生,一个月挣两个钱,给我买各式各样的衣裳。睡觉时(三姐)看我手指甲长,给我剪指甲;她自己睡一点点(空间),让我睡中间,害怕我跌下来。她每天早上给我五个铜板,对我好得不得了,真对我好得不得了,我妈妈我爸爸也没这样子对我。” 直到1937年12月,日军攻进南京,南京桑拿会所论坛三姐的生命定格在了18岁。“多漂亮的姑娘,多好的姑娘,就给他(日军)糟蹋了,好好的一个人就没有了,就搞没有了。可怜,真是,人家讲她身上连一件布衫都不给她穿,连鞋子什么都没得,可怜死了。” 比起三姐,她是幸运的。那年,12岁的陈文英躲进了金陵大学——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在金陵大学设立了最大的难民所,难民最多时达3万人。“我们躲进金陵大学,那里人很多,我们就睡在地上。有的人手上有老茧、头上有帽箍印子就被日本兵带走,妇女也被抓走。” 她逃过一劫,但烙了一道疤——从金陵大学出来,遍地是尸体和流淌的血,三姐躺在土地上。“我们快过年时才回家,街上尸体很多,在新口,有个大广场,码了很多尸体,像柴堆一样,有好多堆。后来我从难民区回家后,曾去雨花门弄菜,看到尸体被狗猫啃,脸上不像样子。”在侵华日军南京大遇难纪念馆,陈文英留下了自己的证词。 再后来,被抓差的三姐夫回了家,夜里偷着将三姐尸体埋在地洞里。陈文英家里的三间瓦房被日本兵,父亲放弃了原本织缎子的生计,改卖小孩玩具,生活很苦。 曾经的陈文英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爱跳舞,也爱唱“小燕子”。那之后,她一双巧手摸上缝纫机,做针线活,也在厂里做纸箱、糊纸盒。 三十年过去了,五十年过去了,八十年过去了。老伴儿去世了,长子也去世了,她换了住处,但那道疤仍疼得她哭。 “她身上一点儿味儿都没有,九十多岁的时候,还每天洗澡、洗头,特别讲究的一个老太太。” 长孙女静记得,奶奶有一把粉色塑料边的旧镜子,背面印着图案,陈文英对着已经裂开的镜面,用一把木梳子,梳几把灰白的短发。洗完脸后,拧开“雅霜”的绿盖子,手指蘸一点点,涂在脸上。 “家里都得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虽然不是很大,家具也老了、旧了,但奶奶特别爱,柜子里那些衣服都得整整齐齐。” 静的记忆里,奶奶从不穿大红大绿的衣服,偏爱深色、方便穿脱的开衫,“她不穿那些鲜艳颜色的衣裳,给她买那样的衣裳她都不穿。”衣服破了,补上布丁再穿,但是一定洗得干干净净。 陈文英认真过自己的日子。没事哼哼小曲、嗑个瓜子儿,再含一颗老上海的话梅糖,还总馋小笼包和红烧肉。以前的家里有个后院,被陈文英种满了花花草草,老伴儿在的时候,两人一起养着一只小猫。 80多岁的时候,她能一个人从新街口走到汉中,一公里多。哪怕最后两年,腿脚不利索了,陈文英还总想让孙女带她去看看,城南剪子巷那个她原来居住过的地方。 “每次我们去看她,她总是有一种渴望的眼神,就是希望儿女能在她身边的时间多一点。我们到那,她就拉着手不放,每次都我们,没事多去陪陪她。”静说,手机通讯录里,陈文英把儿孙的号码都设置成了方便拨出的短号,孤独的时候,能聊聊天。 “时常有幸存者打电话或者来纪念馆和我聊天拉家常,就像家人一样。我能有机会为幸存者服务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李雪晴告诉新京报记者。 她是南京侵华日军者援助协会的工作人员。该协会于2004年成立,以“关注战争者,援助历史人”为旨,为幸存者报销医药费、发放生活补贴及节日慰问金、提供健康服务、组织活动等工作都由他们负责。 李雪晴从事这项工作近9年,多年的相处、服务,让她把这些曾经素不相识的老人当成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她的微信好友列,基本都是幸存者家属。 近年来,陈文英身体不好,李雪晴和同事时常给家属打电话或发微信,“随时了解奶奶的身体状况和生活状况。”每逢节日、纪念日,她组织人员上门慰问陈老的同时,还组织“南京大幸存者健康服务队”的医护人员上门为陈老提供健康服务。 每到12月13日,南京大屠难者国家公祭日,陈文英都会在家看电视新闻。她不理解,“难道他们(日军)没有亲人、没有妻儿吗?为什么这么,为什么要杀的百姓?”偶尔去纪念馆,看到影像资料上的日本兵,陈文英;有记者采访她,触到记忆里的伤口,陈文英又难过;和长孙女静聊起往事和岁月,她“眼泪就哗哗直掉”。 最近几年,看完新闻,陈文英总觉得,三姐就在窗户边走来走去。家人劝她不要乱想,她只说,“三姐在叫我一块过去呢。” 4月10日下午,96岁的陈文英离世。纪念馆为她举行了线上“熄灯”仪式,点亮陈文英照片的那盏灯熄灭,照片也由彩色变成黑白。“工作中难过的时候,就是得知幸存者去世的消息。”李雪晴说道。 截至目前,2021年以来,共有五位幸存者离世。一盏接一盏的灯,灭了。在侵华日军南京大遇难纪念馆那面挂满幸存者照片的墙上,只有67盏灯仍在亮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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